了几个鸟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,我他妈的孙高第是那种借钱花的人吗?
杜沧海说:丁胜男说你借钱做生意。
孙高第把烟扔地上,狠狠拿脚踩了,说:杜沧海看在咱俩同学一场的份上,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,可你要再找我说这种混帐话,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。说完,转身就走。
杜沧海一步追上去,一把薅住了他上衣,说:孙高第你这王八蛋,让一女人替你扛事,还是个男人嘛你?
孙高第挣扎了一下,没挣出来,就胡乱拳打脚踢着让杜沧海放开他,再不放开他就喊人了。杜沧海说:你喊!有本事你就喊!我倒要看看,你这个专坑女人的怂货怎么解释你干下的缺德事。
孙高第当然没喊,问杜沧海想怎么着。
杜沧海让他去公安机关自首,坦白丁胜男挪用公款是在他的教唆下,而且公款也是他用的,然后退赃,争取给丁胜男减刑。
孙高第就呸了一口,说:杜沧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,不就是喜欢丁胜男吗?我告诉你,没用!一个女人只要心里没你,你就是为她把头丢了,她都不会领你的情。我告诉你吧,丁胜男的破事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,她说钱是找你借的,出了事我才知道是她妈的挪用的公款,我还是受害者呢,我找谁叫冤去?
杜沧海一下子就哑然了,觉得这事不是没这可能,女人一旦爱起一个人来,都恨不能挖心剖肺做给他吃,挪用公款讨他欢心才到哪里。
就松了手,悻悻走了。一个礼拜后,他收到了丁胜男的信。
那天的阳光很好,他站在院子里,展开信,慢慢地读,好像他还是个小小的孩子,信纸上的字,就是一颗颗珍贵的糖豆,生怕吃快了,糖豆就没了。
杜沧海:你好。
犹豫了好几天,我还是想给你写封信。
我猜,看完这封信,你可能会骂我贱。骂就骂吧,反正进都进来了,在世人眼里,我已经是最肮脏不堪的人,就不差你一个人的瞧不起了。
关于我为什么犯罪,你就忘了吧,不要追问,也不要再去责怪任何人了,都是我自己作的。
我爱孙高第,我知道,你看到这几个字,会嗤之以鼻,觉得孙高第不值得我爱,他也不爱我。是啊,我知道孙高第不怎么爱我,他也不会等我。等七年以后,我出来,孙高第说不准已经是谁的丈夫或哪个小孩的爸爸了。可是,那又有什么办法呢?从很小的时候,我就讨厌自己是大粪场旁边长大的挪庄人,我想做火车站东的人,像孙高第家,何晓萌家似的,家里有厅有抽水马桶还有保姆,那样的生活,我们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,都不一定拥有。
你可能会瞧不起我,觉得孙高第不过是个纨绔子弟,又自私,为什么我要巴结他。可是,杜沧海,你想过没有?我们所有的努力打拼,都是为了活得更好一点,活得更好一点的意义是什么?吃得好穿得时髦吗?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是让人瞧得起、尊敬我们吧?我觉得孙高第他们家就有这种东西,每当说起他们的时候,至少我的敬仰都是油然而生的。爱一个人,有很多理由,我觉得爱一个人的家世、爱一个人有钱,一点也不比爱一个人的相貌、人品、思想要低下。这些东西都是无形的,你能说哪一部分比另一部分高贵吗?如果一个人不勤劳也没思想没智慧没人品,别人会和他合作让他成为有钱人吗?不会,所以,女人都爱有钱人是对的。钱代表了一切的好。穷也代表了一切的可恶,也没有错。
所以,杜沧海,你不要可怜我,我也不觉得我是咎由自取,我只是夭折在了追求梦想的路上,无论孙高第怎么对我,我都很爱他,为了让他娶我,让我干什么都可以。
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娶我了。
再见,杜沧海,别来看我了,里面又不能化妆,我讨厌别人看到我灰呛呛的样子。
丁胜男
杜沧海高高地擎着信,只觉得白纸上的黑字,字字锥心,眼泪就慢慢滑了下来,有那么一瞬间,觉得自己一切的奋斗,都是没意义的,在家躺了好几天,没货卖,大狮子都急了,跑到家里看他,说:老大你怎么了?
杜沧海说:没意思。
大狮子说:挣钱啊,挣钱怎么会没意思,有钱了,风风光光娶媳妇,高高兴兴生儿子。
杜沧海爱搭不理地看了他一眼:找到帮你生儿子的人了?
大狮子有点不好意思,挠挠后脑勺说:差不多了。
杜沧海懒得理他,翻了个身,脸朝里躺着,让他这几天自己踅摸点东西卖,他不想出去进货。大狮子坐在床沿上,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,吭哧了半天,杜沧海让他吭哧烦了,坐了起来,说,有话就说。
大狮子说:你前阵不进了批手表嘛,咱街上的人都知道了,好几个找我打听的。
打听什么?
你从那儿进的。说着话的时候,大狮子嗓门低低的,好像自己知理亏似的。杜沧海瞄着他,猜肯定是他也想知道,这几年大狮子的货,大多是从他手里拨过去,赚得少,自己进的话
第十章:生机勃勃的远方(7/8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